【黑花】梦魇

*梗来自 @你的忱爸爸。 的梦境

*OOC预警!

晚风拂叶。

人从睡梦中苏醒时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而后是触觉与视觉。晚风穿过树林,掠过层层交叉的繁密枝叶,完整亦或是破碎,稚嫩亦或是老成的叶,都被风的到来惊扰,自树梢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向下,掀起一连串或是低沉或是清脆的声响来。

而只有在这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树叶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是不同的。最喧哗的声音来自响叶杨,它的声响是随风势而来的,如同一阵阵由远及近的海浪。银杏则更温柔些,枝头像是缀满了风铃,“叮咚”的脆响连绵成曲。到了枫树就只剩下细碎的窃窃私语了。

黑瞎子就在这样一片树林的狂欢协奏曲中醒来。

他躺在树林深处唯一的一块草坪上,四周被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团团围住,高矮的枝头缀满了繁密的树叶,却偏偏在他脑袋的位置留下一片空隙,好让过于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空隙正好倾泻在他的脸上。

美的太不真实,宛如一场梦境。

只是梦境中的人该是没有触觉和嗅觉的。黑瞎子用手撑着地起身时掌心清晰的感受到了草叶尖触碰到皮肤时的微痒,指尖触碰到湿润的土地晕开一层柔软的凉意。他甚至能嗅出雨后树林间特有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香气来——虽说解雨臣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他那不过是放线菌的气味。

倘若这不是梦,那么,他在哪,解雨臣又在哪。

黑瞎子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他依稀记得自己先前还窝在解家的沙发上看电视里晚八点档的肥皂剧,打着石膏的左臂吊的他脖子有些发酸。在上一个斗里吃的苦头返还成连绵的疼痛一寸寸偿还,他有时在睡梦中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刺痛给惊醒。

可惜这会儿别说疼痛,他检查完自己全身也没能发现一处细微的伤口甚至疤痕,就如同时光在他醒来前倒流了一般,他这会儿像是年轻了几十岁,虽说即使在几十年前他也依旧是这样的容貌。

事出反常必有妖。黑瞎子拔了几根草在手心捻烂,又揪了几片灌木叶闻了闻气味。他甚至折断一小根树枝翻开了一块草皮,纠缠成团的草根下一条蚯蚓仓皇逃脱。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太过于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只有一处。

他自己。

黑瞎子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与其等待麻烦找上门,倒不如主动去寻找这一切不合理的起因。在这样茂密的森林里方向感永远是最先迷失的,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住前进的方向,而太过于相似的枝叶又很轻易的将人的视野扰乱。黑瞎子沿着树干走出约莫十几米的距离,回头时已经再也找不到来时的那一块空地。

当视觉不再起主导作用时其余的感官将无限放大,黑瞎子索性闭了眼。他可以很清晰的听见风自高空坠落,拂过最高处的梧桐树的枝叶,再一路向下绕过响叶杨的树干,最后猛地穿过柳条的间隙,自远及近,掀起层层叠叠的喧嚣。

他想起曾在初夏的黎明拉着解雨臣坐在江岸边等日出,两人并排坐在岸边刻意铺平的碎石上,脚下是清凉的江水,身后是绵延数百米的香樟树林。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即使是江对岸延续成长龙的金色路灯也无法照亮夜幕的一角,缺月早早的谢幕,他可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给解雨臣一颗颗指明夜空上点缀的明星。

他还清晰的记得身边的人颇为好心情的哼着小曲,光溜溜的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江水面,兴致来了还要刻意踩那呼啸而来的浪花,溅起的水花糊了他满脸。那会儿这“小孩”就笑嘻嘻的对他露出八颗牙齿,笑得弯弯的眉眼里也有星星在闪烁。

黑瞎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林间氤氲的湿气让他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风自远及近带起的声音是不断变化的,如同循环往复的江浪,但却会在某处戛然而止。

树林虽大,但总会有尽头。

黑瞎子敏锐的听力抓住了某处风声的不自然,他估摸着位置重新确定了前进的方向,接着仰起头来极力从树叶的间隙中寻找月亮的影子。风声并不是随时随刻都会有的,好在月亮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变换位置。稍有些常识的人白日里能通过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夜晚也可以通过北斗七星确定位置,但是有经验的人完全可以借助月亮来为自己指引方向。

脚底的触感柔软中带着些韧性,黑瞎子轻巧的像是一匹潜行在草原上的黑豹,绕过树根翻越灌木,再借助低矮的树干一跃出几米的距离。在这样的夜行中时间概念也变得模糊不清,黑瞎子有些摸不准自己到底前进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亦或是更久。但他丝毫不觉得疲惫,倒不如说扑面而来的凉风吹散了运动产生的燥热,反倒让他的神经更为躁动起来。

风声逐渐变了,高大的乔木一层层减少,低矮的灌木穿插其中,在月光和树影之间影影绰绰,黑瞎子前进的步伐也因此放缓了许多。他绕开一小从开着百花的灌木,弯腰摘下槐树边丛生的野草莓塞到嘴里,布满密密麻麻小籽的果实在舌尖上滚了一圈,最后在牙齿间绽开,清甜的气味溢满口腔。

他伸手拨开面前垂挂成帘状的柳条,踏过柳条下成片的蒲公英,接着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月光倾泻。

那里有一条河。

在层叠无尽的树林背后藏着的映照着满满月光的河流无疑能让人眼前一亮。黑瞎子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有河流的地方就意味着有人烟,河流和月光会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

但又有些不对劲。

这是一条很孤独的河流,因为树林,灌木乃至草丛都在河边一米远的位置戛然而止,再向前便是光秃秃的土地和稀疏层叠的鹅卵石。翠绿的草色和黝黑的土地鲜明的形成对比,像是被人硬生生劈开一条界线一般。

河面不宽,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或许称它为小溪更为合适。河水是难得一见的清澈,借着月光黑瞎子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两米多深的河底散落的鹅卵石。

但也只有鹅卵石。别说游鱼和虾米,整片湖底就连一叶水草都没有。

黑瞎子心念一动,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来。

“水至清则无鱼。”

风声也在此处戛然而止,倒不如说,就连风在此处都停止了流动。河水流动的很慢,因此河面乍一看的确有一种水平如镜的意味,但失去了风声的遮掩,河水流动的声响便被无限放大。

河面上的水跑的很急,偶尔碰撞到河岸边的鹅卵石便会激起“叮咚”的脆响。中层的水则不急不忙,这是河流最沉闷也最安逸的部分,只有偶尔下层暗流冲击时才会搅动着中层发出些沉闷的“隆隆”声。而最下层却总是暗潮汹涌,大大小小的暗流毫无目的的四处乱撞,相触时便掀起圈圈绕绕的漩涡,搅和的水底的鹅卵石也不得安宁。那处的声响也是最繁杂的,有时像是龙吟虎啸,有时又如同枝头画眉婉转低吟。

黑瞎子踏过草丛又迈过泥土地,湿润的泥土特有的黏着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最后在那片鹅卵石上停住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仅一步之遥的河流。

月光倾泻在河面,划开一片完美的银白光影,偶尔晕开一朵波澜,那光影便破碎成粼粼星点,如同在透明绸缎上嵌满的碎钻。

美的太过于梦幻,也太过于诱人触碰。

黑瞎子微微弯下腰,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擦一下,着魔一般伸手去够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片碎光。指尖与光影的距离一寸寸缩短,最后在半厘米的位置堪堪停住。

“哒哒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在他正后方响起。黑瞎子猛然惊醒,左手撑住地面轻轻一拍,起身的同时左腿向后迈开一步,以右脚脚后跟尾轴迅速转身正对着脚步声的方向。

也就在他起身的功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就从十米远的距离飞一般滑到了两米的位置,黑瞎子只觉得眼前一晃,垂柳连缀成的帘子里钻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一条纯白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一直垂到腰间。在树影的遮掩下黑瞎子一时间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因为她轻盈的如同那稀有的月光蝴蝶,羽翼也是用月色编织而成,像是一阵柔软的清风径直落入黑瞎子的怀里。

“你不该来这儿。”腰上蓦然增加的力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力道,黑瞎子一时间忘了将怀中的人推开。

“你不属于这里。”小女孩双手死死搂住黑瞎子的腰,脑袋埋进腰腹的位置闷声重复了一遍。她忽然加大了双手下拉的力道,在黑瞎子低头的同时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月光盈盈,被打碎成星屑坠入一双熟悉的眼眸。

黑瞎子的脑袋“嗡”的一下,他弯下些腰来用左臂勾住小女孩腿弯,右手扶住后背,像是重复了无数次一样轻松的将她抱在臂弯里。他站直身子后又拉开了些距离,借着月光仔细端详怀中人的面容。但他很快就被一双小手勾住了脖子,接着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蜻蜓点水一般触碰在他的嘴角。

“走吧。”最后两个字是在耳侧的低语。黑瞎子的胸口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他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接着“哗啦”一下摔进了河里。冰凉刺骨的河水瞬间入侵了眼耳口鼻,他闭着眼伸手想划开两侧的河水,手背却“啪”的一下打到了什么东西。

“哎呀!”头顶正上方传来一声压低的惊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阵手忙脚乱的骚动。溺水的窒息感骤然消失,黑瞎子猛地睁开眼,视线正对上解雨臣的下巴。

解雨臣有些别扭的僵着身子去够被黑瞎子打落在地的笔记本电脑,起身的时候瞪了一眼脑袋枕着自己左侧大腿的人:“睡个觉还不老实,你这是嫌身上的伤还不够重?”他有些气不过的屈指在黑瞎子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真该把你右手也用石膏捆起来,省得碍事。”

黑瞎子嘴里“哎”了一声,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解雨臣的下巴尖,先前溺水的真实感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这会儿缓过神来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嗯……?怎么,睡傻了还是做梦魇着了?”解雨臣敏锐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在状态,腾出左手背来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你前头还有点低烧,喏,现在温度总算退了。”

黑瞎子任由解雨臣把自己扶起坐正,先前的低烧搅得他这会儿四肢都有些发软使不上劲,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我……咳咳,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哦?”解雨臣端过茶几上的晾好的温开水递过去,干脆的将笔记本一合连着文件一起扔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勾来个抱枕抱在怀中盘着腿正对着黑瞎子,“愿闻其详。”

黑瞎子抿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浸润了干裂的嘴唇,顺着舌侧下滑缓解了喉头的干渴。对面的解雨臣双手交叉支住下巴,眼眸里蕴着满满的笑意,神情无辜的像是个孩子。他轻咳一声放下水杯:“我想想,我在一片森林里……”

“也就是说,你被一个小丫头强吻了以后就掉进河里醒过来了?”解雨臣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戏谑,“不错啊黑爷,做个梦都能有艳遇?”

“嘎?”完全没能跟得上恋人清奇脑回路的黑瞎子蒙了一秒钟,那头解雨臣狐狸一般的笑容让他心里警铃大作,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干脆的抓过对方的双手表白心意:“脸都没看清的小丫头算个屁的艳遇,再说了,就算是天上的仙女那也没你好看啊。”

解雨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得了得了逗你呢,不过硬要说,你碰到的的确有可能是天上的仙女呢。”他转了转手腕,食指尖在黑瞎子手心划开一个圈,“传说在希腊神话里,掌管梦境的魔叫墨菲斯,白天在水下栖息,晚上走上陆地引诱人带进水里淹死。你看到的那条河应该是阿克伦,划分现世和冥界的第一条河流,通过它可以跨越现世和冥界。”

黑瞎子捉住掌心乱动的手指,缓缓地分开指节和解雨臣十指相扣。“至于那个女孩,是阿尔忒米斯吧,阿波罗的孪生妹妹,月亮女神。传说得到女神的庇护身体可以不惧冥河水的侵蚀。”解雨臣抽了抽手没能挣脱出来,有些无奈的收了力夹了一下黑瞎子的指节,“行了别腻歪了,厨房里头鸡汤该煨好了。”

黑瞎子卸了力懒洋洋的半靠在沙发上,眯着眼欣赏厨房里系着围裙的解雨臣做饭的身影。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洒落在解雨臣身上,远远望去像是给他披了一层金色的纱。黑瞎子的嘴角勾了勾,有些愉悦的压低声音哼起了歌。

他这会儿想起来了,梦里的那个小女孩眉眼像极了解雨臣小时候的样子。

这篇文的灵感来自一个朋友的梦,觉得很适合黑花就写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黑瞎子被梦魔引诱,结果被月(花)亮(花)女神解救出来的,

解雨臣是他的救赎。

五月份依旧是任务狂多各种考试结课写论文的月份,更文随缘随缘随缘,但是保证不会坑,

不定期掉落小段子小甜饼,日更大概还是要等期末以后才能啦,

那么,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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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考研,咕咕咕咕咕‖闻绝,12M,瓶邪,黑花,瓶花,新快,迪云,鬼白‖冷CP小王子‖日常傻白甜,偶尔飙车,尽量不虐‖新浪微博@陌是泥巴家的猫